Tuesday, June 21, 2005

普及文化鬥一番

(這是一篇舊文,是一份修「文化評論在香港」時的功課)

普及文化評論在香港出現的時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過去的廿個年頭,文化評論的角色出現了很大的轉變,亦因而引發梁款與馮人釗之間對普及文化評論的論戰。從初冒起的七十年代,作為學界對保釣的一個延續,繼續革命,足見其充滿政治味道。相隔二十年,到底時代轉變,評論本身與被評的對象有否必要作出調整卻有待確定。

「道德主義」之戰?
一個對這場爭論的簡單化理解都是一場「道德主義」之戰,而在高水平的評論就是下文要作出分析和討論的東西。梁款等知識分子與馮仁釗之間的討論中的精彩之處就是有一些「高水平讀者」參與,以及隨後在《香港文化研究》專輯中幾位作者從不同角度切入這場爭論及作出分析和回應。

首先,在旺財日記刊出一封讀者王曉堤的來信,支持馮仁釗對梁款所作的批判,同時亦加入一個新觀點。客套一番然後單刀直入認為梁款等人「讀壞書」,說他們對後現代理論過度迷信,往往要走到「最in」,對新理論讀之而後快。他對這一群時尚文化人的批評有如當年方卡謬狠批文化老人、青年導師一樣,斥責他們常常以新代舊,但沒有做到「今日的的我打倒昨日的我」的自省批判。將王君的信再看一遍,不難發現他背後是從質 梁款之類(代表典型香港知識份子)去質疑後現代性,由此將問題提升到現代與後現代性之上。王君一出不對老馮護航,而且還將香港的後現代信徒發炮,有如蘇珊宋妲大罵「布希亞是一個政治白痴,也許還是道德白痴」一樣激。看過一些「業餘」評論後,一些比較「專業」的回應刊登於第六期《香港文化研究》中的「普及文化與社會實踐」的專輯內。

差異與斷裂
首先,葉蔭聰如專輯前言所述「介紹這場爭辯的母題外,亦從歷史的角度闡釋文化批評的傳統中的差異與斷裂」,前者不提,在此只看「差異與斷裂」所帶出的問題。在文章開頭,葉蔭聰已講到「……這場歷時甚短的筆戰亦彌足珍貴……」,言下之意是「未夠喉」;重提「舊事」並不單是想「睇野」而是將問題提出重新思索──「差異與斷裂」。

而他認為「文化評論」、「論者」與「文化」本身在七十年代與當下出現「斷裂」,而這「斷裂」是明顯的存在於梁款與馮仁釗的討論中浮現。梁款在「滴血相認」的過程中有否「認錯人」是難以判斷,因為他連自己也可能錯認。在九十年代的「形勢」下,不同的「普及文化」有不同的「評論者」,在七十年代的評論立場與當前完全大相逕庭,由一個為革命和「進步」作準備的工作到九十年代文化評論出現的徵狀如對『進步』的道德理想便加小心、對自己的身份更加謙遜」都成為兩代的在立場上的「差異」。但是出現九十年代的徵狀並沒有陳述它的立場,因為作為九十年代評論者的代言人梁款,正站在追個斷層之前,對自己作為評論者的身份捉摸不定,對評論策略模糊不清,正是葉蔭聰要將這個問題重新挖掘的原因。

各有各講
問題提出,因為時間關係已經準備好一個答案可供參考。李照興開宗明義在其題目「借鑑:英美文化研究方向」中已給了一個方向。他單刀直入說「法蘭克福與古典馬克斯:out;後伯明罕:in。局限在於前設消費者處於完全被動的位置,文化商品所產生的意識形態宰制;而至in的後伯明罕能夠有超越前者的限制,如霍爾(Hall)對解碼過程理解的三個層次:主流、對抗與協商性閱讀,將從前對製造與消費的單向理解加入一個新視角。

伯明罕各有in /out
以伯明罕文化研究學者作為脈絡去講其發展,文研之父威廉士(William)都承繼了左翼的馬克斯思想,不甚討論流行文化本身,而專注研究階級和文學。而他們的盲點似乎跟香港的馮仁釗相似,都是遠離了群眾,採取一個由上而下的策略,都暗示著他們相信資本主義終有一天會倒下。

但在這個大難當前的時代,資本主義空前成功,幸好有一班飲流行文化奶水長大的「後伯明罕人」提出另一條由下而上的進路,反過來從消費者出發,理解意義在製造與消費之間的抗爭,文化商品與意識形態之間的權力關係,並重視消費者所賦予商品的意義作為一種意識形態抗爭的實踐。李照興要指出香港的評論者以乎是欠缺像霍爾與費斯克(Fiske)等新星,試從英美的文化研究脈絡中借用一些典範移植到香港來。

李照興所提出的雖有新鮮感,但似乎未有深化討論以及深入了解雙方的共同之處和曾經討論的問題。另外,他以乎超脫了「道德主義」這個母題。他質疑梁款對普及文化的態度有所保留,謂他未能放下學院包袱;然而,李照興對普及文化持開放態度,我卻認為這是過度「開放」未認清對方已經「投懷送抱」,有如引清兵入關。由於他在90初留美,所以能對時下的文化研究理論朗朗上口,但單以英美文化研究的顯學實在說服別人,在他提出這個視點之前有否作其他考慮實令人懷疑。

睇漏眼?
在文中的很多觀點都比較模擬不清,「普及文化研究方向,不是攪對立,而是要滲透。」在這個大方向的問題下並沒有加以討論如何滲透?滲透什麼?以及滲透之後如果?在提出新研究角度的時候,務必了解當前情勢。早前,吳俊雄在中大的文研會議上所發表的論文《當麥嘜遇上文化研究》中提及他在91年參與「香港文化與社會」的研討會上已經發現以英美學院為首的伯明罕大學(後伯明罕)的分析架構受到挑戰和擴充,英美以外等地亦相繼提出自己的關注和分析方法。梁款(吳俊雄)當時已意覺到「後伯明罕」仍有進步空間,這可見他在九十年代初已經好in,反見李照興好out喇!

及文化要鬥in?
在以上多個有關普及文化研究的爭論都不礙乎新舊之爭,不論老人或青年都想走在時代尖端。為了不被人out身學習,或者舊調重彈,將一些舊有的睇法重新提出。普及文化評論不是鬥in而是要切身處地,跳探戈也不比Para-Para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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